白衣女郎问生何人连城为缅述之 女郎闻之若不胜悲连城

白衣女郎问生何人，连城为缅述之 [44] 。女郎闻之，若不胜悲。连城告生曰：“此妾同姓，小字宾娘，长沙史太守女 [45] 。一路同来，遂相怜爱。”生视之，意态怜人。方欲研问，而顾已返，向生贺曰：“我为君平章已确 [46] ，即教小娘子从君返魂，好否？”两人各喜。方将拜别，宾娘大哭曰：“姊去，我安归？乞垂怜救，妾为姊捧帨耳 [47] 。”连城凄然，无所为计，转谋生，生又哀顾。顾难之，峻辞以为不可 [48] 。生固强之，乃曰：“试妄为之 [49] 。”去食顷而返，摇手曰：“何如？诚万分不能为力矣！”宾娘闻之，宛转娇啼。惟依连城肘下，恐其即去。惨怛无术 [50] ，相对默默，而睹其愁颜戚容，使人肺腑酸柔 [51] 。顾生愤然曰：“请携宾娘去！脱有愆尤 [52] ，小生拼身受之！”宾娘乃喜，从生出。生忧其道远无侣，宾娘曰：“妾从君去，不愿归也。”生曰：“卿大痴矣。不归，何以得活也？他日至湖南，勿复走避，为幸多矣。”适有两媪摄牒赴长沙 [53] ，生属宾娘 [54] ，泣别而去。[44] 缅述：详细追叙。缅，尽，详备。太守：明清时代对知府、知州的古称。

[46] 平章已确：商办已妥。平章，商量处理。捧帨（shuì）：犹言捧巾栉、侍盥沐，意为居妾媵之位，给役侍奉。帨，佩巾，古代妇女用以擦拭不洁。《礼记·内则》规定“少事长，贱事贵”，都有“盥卒授巾”的礼节。

[48] 峻辞：严肃地拒绝。峻，冷峻，严肃。试妄为之：试办一下看看。妄，姑妄。表示下循规章和没有把握。

[50] 惨怛（dá）：忧伤，悲痛。肺腑酸柔：犹言心酸肠软。

[52] 脱有愆（qiān）尤：假若有罪责、过失。脱，万一，假如。摄牒：携带公文。指出公差。